故事大国为何难觅好绘本

童话作家段立欣想给两岁多的儿子选绘本,可是她却犯了难。她本打算多给孩子讲讲中国的传统故事,可是翻来翻去,最终还是选了洋绘本。

“咱们的绘本,大多是生硬的说教,文字老套,画风保守,不适合孩子的阅读习惯。”段立欣无奈地摇了摇头。她说,偶尔也遇到过不错的国产绘本,内容源自古典文学名著,水墨、水彩也都很精美,但对几岁的小孩子来说,吸引力不够。她从一个读者的角度指出了当下中国绘本的问题,比如图文结合得不太好,基本上是图配文或文配图,要么就光看故事就可以了,要么看图就可以了,大多停留在过去小人书的水平上,故事相对简单、幼稚。

绘本,是指以绘画为主,并附有少量文字的书籍。作为孩子人生中的第一本书,它的生动趣味满足了孩子好奇的天性,为孩子打开了想象力的窗口。据统计,全国每年新增童书约4万种,其中儿童绘本3000至4000种。前两年以引进为主,国外绘本活跃度明显更高。近年来国内原创绘本也开始涌现,但仍然只占到市场份额的10%至20%。

在中国这个好讲故事、好听故事、民间故事丰富的国家,为何难以产生受欢迎的原创绘本?

从源头看,好故事渐渐丢光了

以中国民间故事为原型的绘本,多以国画艺术形式重新讲述民间故事。

然而,随着时代发展,那些古老的民间故事已经快被年轻的爸爸妈妈们忘光了,很多人都不知道该给孩子从何讲起。有调查显示,我国青少年对白雪公主、丑小鸭等西方童话角色如数家珍,对神笔马良、大禹治水等中国民间故事人物却知之甚少,民间故事在当代生活中已严重失落。

最近,中宣部等部门正在积极抢救濒临失传的民间故事,加强搜集、整理和创新传承工作,拟用动漫等形式对盘古开天、牛郎织女、精卫填海等民间故事进行新创作。而作为传承民间传说的重要载体——绘本创作,要想让传统民间故事活起来,被小读者接受和喜爱,需要做一些创造性的转换,使故事回到当今孩子的生活中,让这些故事里的经典形象为孩子们喜闻乐见,生产出反映时代变化的新产品。

从基础看,创作队伍家底薄

绘本是一门综合艺术,专业人才匮乏是制约绘本发展的关键问题。

绘本创作和一般的文字童书创作不一样,它对图画的要求很高,对文字的要求也很高。我们老一辈以小人书连环画起家的艺术家,无法和今天的童书概念里的绘本艺术接轨。一些新生代的绘本艺术家,或是重绘画文字功夫不行,或是有一定文字功底但绘画无法做到妙笔生花。与洋绘本相比,我国原创绘本略显粗糙,在构思的精巧、绘画的精细、文字的表现力等方面,存在较大差距。

做中国的原创绘本,面临着中国故事怎么选、怎么讲的问题。既要有明显的“中国风”,形成自己的特色、自己的文化、自己的故事,也要符合孩子的口味。传统文化确实需要弘扬,但是,童绘本创作题材不能拘泥于传统文化,而是要懂孩子的心理。

享有“日本绘本之父”美誉的松居直曾说过,“好的图画书用趣味盎然的方式,呈现孩子喜欢的事物,让孩子可以清楚地看见,并且深深地被感动。”比如,学龄前的孩子比较喜欢夸张的图案和五彩斑斓的颜色,如果绘本里都是单一的水墨画,孩子能喜欢吗?

绘本的人物形象还要再卡通一些多元一些,万不可千篇一律。例如,日本动漫把孙悟空变成七龙珠的小悟空形象,美国动漫把熊猫变成功夫熊猫的形象,变得更贴近孩子。不能光顾着守传统,也要俯下身子走到孩子的身边,尝试多元化的创作风格和表达方式,给孩子打开一扇扇不同的窗户。

从大环境看,认知氛围有点差

原创绘本的缺乏不仅是内因导致,外部环境的影响也很大。从国内整体阅读状况来看,儿童阅读的氛围并不强,不少家庭还不够重视培养孩子的阅读习惯。即使买一些读物,也指望着孩子通过阅读多识字,至于对绘本的认知程度更是欠缺,有的家长一看绘本通篇都是图画就放弃了。中国原创绘本要真正繁荣起来,还必须继续加大推广绘本和亲子阅读的力度。

此外,国内几乎还没有实现儿童绘本产业化运营,需要从培养专业的人才和机构开始打基础,也需要深谋远虑做牢顶层设计,切忌急功近利。一些国外创作者的绘本创作周期有几年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,我们更需要这样的工匠精神,以打造精品力作的目标,积极营造鼓励原创的氛围,培育原创绘本的生长土壤,儿童原创绘本才终将得到健康成长。